酸梅貘

保育類動物。
瀕臨絕種。

←小清新(喂)
主食
→葉藍,不拆。
→周江
→莫橙、傘橙

副食品
→周韓
→all韓
→all皓

節操這種東西,基本除了葉藍不拆,是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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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一切拆cp安利,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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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 [葉藍]

※腦洞

※說好不打臉。

 

 

0.

又來了。

這裡無聲也無光,自我有意識起就是這樣。

寂靜過頭反而會聽到不存在的聲音,細細的、軟軟的。

然而這類聲音最近似乎不再是幻覺,淡然的生活時不時被打破,儘管有些慌,我更多的是一種希冀的心情,像被毛茸茸的小老鼠爬過時的感覺,我並不討厭。

 

1.

我應該是有情緒的。

我記得彷彿被壓縮成罐頭或膨脹成真空包的尖銳感受,那讓我無比的畏懼,本能上的。

曾幾何時我忘了這些,安安靜靜待在這世界的角落。

直到破碎聲音如小溪奔流般天天響起,我眼前也出現一道狹長的光。

說光也不對,那該是扇狹長的窗,大多數時間是開著的;也許是我呆的地方已經不牢固而裂出來的口。

四十五度角望出去,被切成狹長形狀的老爺鐘緩慢地擺著,虧得它鐘面不大,讓我能完整地看時間,好比說,現在是下午四點四十四分。

某些時段──早上七點,中午十二點,或者下午五點,我前方的窗戶會被呼嘯而過的黑影斷斷續續的遮蓋,黑影兩兩相伴,交互著穿梭;起初我以為大概是新品種的怪物準備將我這個土霸主趕走了,但他們卻從來沒有停在我的窗口前──沒錯,我開始稱呼這道裂縫是「我的窗口」了。

這世界真的很殘忍。

懵懂時根本不在乎世界是倒著流還是順著滾,然而一旦開始將失去的慢慢拾掇回來,或者得到些什麼時,你就知道什麼是恐懼了。

我萬分恐懼會離開讓我安心的角落。

 

2.

或許是我想太多了?

窗口的怪物始終沒有打算闖進來,即使這扇窗連玻璃都沒有,如果他們是因為看不上這兒才沒有衝動行事,那麼我會非常感謝神的,就算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神;不過偶爾會從窗戶外頭傳來什麼神、光的怒罵聲,我寧願相信是神明牽制了怪物,給我帶來這點從來不敢奢望的光芒。

我偶爾會偷偷撥弄我的窗戶,讓它發出磨人的不滿吱呀聲,或許是神明對我的貪婪皺眉了,我從來沒能將我的窗多撥開哪怕一毫米。

突然有一次──真的是很突然的,怪物們終於闖進來──

在專屬於我的世界掛了一條破褲子。

「哎呦,這能開嘛!」

「欸你怎麼就開了!房東說不能開的!」

「為什麼不能開?」

「所以我說房東……」

「租約上標記了還是政府立案?」

「沒有,可是房東……」

「不就是個老太的交代嗎,還以為有秘密呢?就一空櫃子。我也不是特別想開啊,它就開了。」

「衣架都準備好的人說沒特別想開!」

「不說這個,你看看這櫃子,有啥想法說來聽聽?」

「………呃,一個衣櫃?」

「對,一個衣櫃。」

「您能不能說重點。」

「我怎麼說岔了?」

「你……算了,好,一個衣櫃,所以啊?」
「所以不就你眼前看到的嗎。」

原來怪物不是怪物,是人的腿──

被囚禁在這兒太久,我都要忘記用腿走路的滋味兒了。

雖然沒有和其他人交談過的經驗,但某些知識強硬地刻在我的腦袋裡,我大概了解遮住窗口的人想表達的意思。

因為是衣櫃,所以他掛褲子,就這麼簡單。

 

3.

窗口自從那次就變得更大了,也常常忽開忽關,拜那位吊褲子先生所賜──請原諒我這麼稱呼他,因為愛炸毛先生對吊褲子先生的稱呼太多了,倒是吊褲子先生對愛炸毛先生的稱呼基本就圍繞一個字,偶爾會有正經的名字出現,可我實在覺得不太搭,既然都替吊褲子先生取這號了,那稱呼另一個愛炸毛先生似乎也般配些。

窗外神光太過耀眼,我通常只能見著他們大腿以下的部分,但這不妨礙我分辨他們,這實在太簡單了──愛炸毛先生的小腿筆直筆直的,裹在又長又細的合身長褲裡,相反的吊褲子先生就隨便多了,什麼寬鬆什麼來,即便是我自認已經非常的淡泊了,偶爾看到卡其色的膨短褲下露出男士內褲方形的邊角,還是有些羞澀的;儘管這羞澀緊接著都被他露出的小腿上一片茂密黑森林給逼退了。

汲拉汲拉,他套了雙拖鞋拖著腳走路時在平滑地板就會出這聲,特討厭了,要知道我是習慣安靜的,這簡直就是變相的酷刑;正當我懷疑他是不是抓住這空刻意想趕我走時,他又會甩了拖鞋直接往我看不到的某處柔軟攤上去,發出悶悶沉沉的空氣擠壓聲。

過不了多久,比較常出門的愛炸毛先生就會回來發飆了。

「你又亂丟拖鞋!不是說了不用就收好擺一旁麼!」

「沒亂丟呢,等等要穿的……」吊褲子先生說一半梗了下,又急轉直下:「這距離剛好,我在收呢你見證見證。」

我的視線正好被某樣家具角落遮住,但不妨礙我見著吊褲子先生被光滑地面反射出伸得長長的腳丫子,他正用趾頭企圖拉攏剛被甩出楚河漢界遠奔敵營的拖鞋。

愛炸毛先生不只常炸毛,也常嘆氣。

你聽,他現在就深深地嘆氣了,能有三秒。

找回情緒後,我特別容易被愛炸毛先生與吊褲子先生牽動,可能是因為他們是我在漫長黑夜中難得接觸到的人,也可能是因為他們來自光裡,耀眼得讓我移不開眼睛。

不論這發現是好是壞,至少我現在每天多了一些生活上的小樂趣,而不是只有屬於我的角落。

過不久後愛炸毛先生終於露出了本性,也在我頭上那條破褲子旁掛了薄襯衫,衝著薄襯衫上柔軟的洗衣精味,我好心情的沒改叫他薄襯衫先生。

我想他知道肯定會感動得哭出來吧。

 

4.

吊褲子先生與愛炸毛先生正在吵架。

實際上,我是喜歡他們多多吵架的,這時總會顯得特別安靜,有種久違了的熟悉感。沒有拖鞋聲、沒有聊天、沒有電視音效──除了一個,那叫做「網路遊戲」的背景音樂。

我曾看過電視,大大的方盒子看來既笨重又充滿電磁波,圓凸的鏡面把裡頭歪嘴笑著的人們拉得有了弧度,黑白世界與扭曲的音樂偕同演出,我是不特別喜歡的;他們也少看,我唯一能得知的僅有現在的方箱子音樂變好了不少。

回來到網路遊戲吧。

這真是令人好奇的玩意兒,他們稱呼那東西叫「榮耀」,我不禁想也許那是個傑出的運動家,聽起來多麼高大上。

每當他們分得遠遠的各自在我看不見的角落窩著時,我三不五時就能聽見他們交替的對話,時而槍來劍往,時而瑣碎綿長,總之,是他們待在這裡最吵鬧的時候。

而現在他們吵架了,我樂得輕鬆。

也許是因為誰又踢掉了網線,或者誰又偷偷搶了叫伯斯的稀有寶物,或者誰又滔滔不絕的挑釁──好吧,他們總是輪流搶著當那個誰,簡直就是不檢點的娃,明明看起來都挺大歲數了。

「你有啥話要說?」愛炸毛先生說了,聲音低低的,壓抑著些什麼。

「我是無辜的。」吊褲子先生澄清,「只是朝著預定的座標,扔了預定的炸彈,結果炸到沒預定的BOSS。」

得,又是伯斯的鍋。

我以為愛炸毛先生肯定得炸毛的,說著你答應我的啊、說好的啊、你妹啊之類的……說起來真想看看吊褲子先生的妹妹,愛炸毛先生這麼常提到,肯定是個令人過目不忘的美女吧。

只是他這次沒有馬上應吊褲子先生,這陣沉默持續了許久,久到連享受安靜的我都有些不自在了。

瞧,這角度看出去,吊褲子先生搭在地面的腳已經挪了好幾次步,就是沒站起來靠近另一邊的愛炸毛先生,蹉蹉跎跎,心裡特別煩的模樣。

呸,是不是男人,是就站起來擼啊。

愛炸毛先生持續沉默,然後嘆了他的招牌氣,深吸輕吐,足有五秒。

「晚餐吃什麼?」他沒頭沒腦的問。

「都行……」吊褲子先生遲疑了會才回他。

「喔。」愛炸毛先生站起朝我走來,從破褲子旁拎走了薄襯衫,在我面前慢條斯理的換掉家居服──我才發現他的皮膚相當白,看來就是不常曬太陽的類型,和我一樣;只是他薄薄的肌肉底下奔走的血管脈絡透出粉紅,倒不會讓他看起來太過蒼白。

看來皮膚挺好,可惜不是女孩子。

接著愛炸毛先生就出去了,門輕扣關上,沒一會兒吊褲子先生原地跳了起來,衝到老爺中下的座機拔起來就播了個號碼。

雖然有些距離,但憑我的耳力要聽清楚還是蠻容易的。

「喂,沐橙,這世界不太對勁。」

『有比你情人節晚上不吃燭光晚餐特地打電話給我還不對勁嗎?』

「有,千百倍的。」

『說吧,把人氣跑了還是把人氣跑了?』

「人是跑了但等等就回,沒氣。」

『哇!沒氣!你怎麼人家了?你也……跟風玩窒息?』

「小丫頭片子瞎猜什麼,沒生氣!」

『知道啦,想你也玩不起這種。』電話那頭頓了一下,『早跟你說過情人跟朋友不一樣的。』

「是,所以這不是向您請教來了麼。」

『我要吃春風堂的……』

「我買給妳。」吊褲子先生打斷了她,我想對面那個聲音嬌俏的女性一定就是我未曾謀面的美女妹妹。

『成交!』

在沒炸毛的愛炸毛先生回來前,吊褲子先生和美女妹妹譏哩咕嚕講了好半天,到愛炸毛先生前腳踏進來前才結束。

「我買了毛血旺,吃嗎?」

「吃。」

剛才只顧著聽電話,我才發現愛炸毛先生拿走薄襯衫的時候並沒有把窗戶關小,而是大開著,這使得我的視野前所未有的寬廣,連他們現在坐著的餐桌與後面的廚房都清清楚楚,水槽旁的地板上堆了一袋未封口的垃圾,看來準備要丟掉。

托窗口持續大開又沒有衣物遮擋的福,我終於見著愛炸毛先生與吊褲子先生的模樣了。

愛炸毛先生長得就和他的皮膚一樣,生嫩生嫩的,一股子年輕氣息;吊褲子先生也與他的毛腿給我的印象相同,下顎的毛也留著尾巴,看來就是窩在家裡就懶得刮鬍子的類型,配上他半闔著隨時要打懶的眼睛,除我之外新世紀的宅宅代表非他莫屬。

他翹著二郎腿和愛炸毛先生吃晚飯,那一鍋血紅血紅的,大老遠我就聞到刺鼻的香料味兒;沒多久他們兩個就吃得跟那鍋血一樣,臉頰嘴唇燒得火紅。

一看就是不會吃辣的人。

吊褲子先生很緊張。

怎麼從那張頹廢又嘲諷的臉知道的?因為我看他的腳看多了,他每次惹愛炸毛先生過火了想補救辦法時總會不規則的抖兩下,相當隱晦的,然而我早就看穿了一切。

「還生氣呢?」

「啊?」

愛炸毛先生抬起頭一臉茫然的。

吊褲子先生思索著如何起頭,這舉動在愛炸毛先生眼裡就是莫名其妙,於我也是,就算我知道他怎麼個回事。

畢竟回想他平常毫無下限的各種情境,要用害羞窘迫來形容吊褲子先生我實在無法想像也辦不到。

「沒生氣。」愛炸毛先生如我所想,淡淡回了他一句又夾了血,把自己辣得咳起來。

「小心哪吃這麼急,我不是話嘮不搶人食的。」說著拆了塊濕紙巾給他擦擦臉,另一手輕拍他的背順氣。

愛炸毛先生瞪了他一眼,理所當然的接受服務,那小心翼翼服侍人的手意外的漂亮,吊褲子先生還是有些優點的嘛。

「少……咳,少黑我偶像了。」

「你偶像的偶像就是我,那麼我也是你偶像,你就沒替我說過?」

我看得出愛炸毛先生糾結了,那臉當真有趣,什麼情緒都一清二白,我看吊褲子先生平常就對著這張臉偷樂不少次。

「有的、有的。」他似乎跳過了想反駁的幾句,最後極其敷衍的回那厚臉皮的吊褲子先生。

「什麼時候?對誰?說什麼呀?」

「葉神,」愛炸毛先生終於受不了了,「你現在這說話方式就像……像一個高中生妹子!能不能消停點!」

「哪兒能,」吊褲子先生一臉嚴肅的反駁,「哥還沒穿上水手服。」

「……你承認你現在是高中妹子?等等,那你把我當什麼?」

「覺得是什麼就什麼唄。哎小同志你這句聽來挺深宮怨婦,特缺愛。」吊褲子先生用漂亮的手指挑出根菸叼在嘴邊,表情特欠揍。

「缺你毛!」愛炸毛先生逼急了就會跳牆,他直接夾了一塊血就塞進吊褲子先生嘴裡了,連同那根菸。

 

5.

我聽說過一句俗語,床頭吵床尾和。

似乎這也適用於吊褲子先生與愛炸毛先生。

窩在這裡許多年,從某個時期開始,我就發現自己對人類的感情生疏了,對於他們的相處、生活,也沒了概念,只有寂靜無聲與黑暗包圍著,我感覺我總有天會默默消逝在屬於我的角落裡。

所以當遇上這兩個闖進我世界的陌生人開啟我為數不多的殘存情緒時,我還是有些激動的──

也因此,就算他們在我面前做出不能描寫的某些事情,我也能夠體貼的當作沒看見。

我很有道德的沒有多看,畢竟從我這角度也看不見什麼,就是愛炸毛先生有些蒼白的背脊在月光下竟然紅得跟玫瑰似的,相當豔麗的美。

我能跨越他的肩見到吊褲子先生毛茸茸的黑毛腦袋在那兒蹭著,愛炸毛先生時不時發出一些聲音,或是啜泣或是細小的尖叫,偶爾會有些毫無力道可言的模糊怒罵,讓我明白他還是清醒的;吊褲子先生可就反了,愛炸毛先生的任何反應都是由他而起的,至於那些連我都沒耳聽的碎語跟黏膩到不行的水聲與拍擊著什麼的就不特別形容了。

即使我不必睡覺,晚安。

 

 

6.

他們很難得的把我的窗口徹底打開,暴露在陽光下的恐懼感回籠,安逸得太久都要忘了。

「葉修,這你買的?」愛炸毛先生盯著我的位置,臉部表情有些古怪。

「怎麼可能,說是給你買的還差不多。」

「……這很明顯不是我的尺寸。」

「生活這幾年都不知道你有這種喜好,太不負責了。你下次想要大方點說,我陪你去買,啊。」吊褲子先生說得特感慨。

「滾!」

他們嘴刀抹來抹去是常態,可我如今沒有心情欣賞,任誰面臨生存問題時都會這樣的。

「那怎麼辦?」愛炸毛先生猶猶豫豫,「所以才跟你說別開這櫃子的。」

「你不也開?還用了,有怎麼著?」

「……沒有……」

「那你糾結個啥呢?」

愛炸毛先生真挺糾結的,糾結來糾結去,後來微微歪頭,慘慘地笑,雙眼裡閃過一絲狡黠。

「葉修,我沒『開』過這櫃子。」

吊褲子先生了然,「是櫃子它開的自己。」

「我也沒看到有雙繡花鞋。」愛炸毛先生難得嚴肅的說。

「那裡有鞋?」吊褲子先生仍然相當配合。

「今兒還打榮耀嗎?」

「打。」

說著他們關上大開的窗,留下那條裂開的長縫予我,又分頭往角落走去。

在嘈雜的特效音樂下,兩隻志願役鴕鳥在衣櫃外的對話斷斷續續的,我第一次有想笑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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